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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三章

迷雾龙吟

剑阁迷雾

蜀山群峰隐没在翻滚的黑雾中,连月光都无法穿透。沈墨站在山脚下的石碑前,轩辕剑在鞘中不安地震颤,仿佛在警告他危险临近。

石碑上"蜀山剑派"四个大字已经被某种腐蚀性液体侵蚀得模糊不清。沈墨伸手轻触石碑表面,指尖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——是暗蚀之力,而且浓度比月牙湖更高。

"清虚子道长!"沈墨运足灵力向山上呼喊,声音却在黑雾中迅速消融,连回声都没有。

他拔出轩辕剑,剑身金光流转,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路。踏入黑雾的瞬间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,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黑暗中窥视。

山路上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:两侧的古松全部枯死,树干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;石阶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,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;更可怕的是,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具干尸,从服饰看都是蜀山弟子,尸体表情扭曲,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。

沈墨小心地绕过一具悬挂在树上的尸体,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金属碰撞声。他立刻隐入阴影,只见两个蜀山弟子正在厮杀,招式狠辣,完全不像同门切磋。

"交出天璇印!"其中一人嘶吼着,长剑直刺对方咽喉。

"休想!它是我的!"另一人狞笑着格挡,反手一剑划开对手腹部。

鲜血喷涌而出,但受伤者似乎感觉不到疼痛,继续疯狂进攻。更诡异的是,他们眼中都泛着与血瞳魔相似的红光!

沈墨瞬间明白了——暗蚀之力腐蚀了他们的神智,让他们自相残杀。他必须尽快找到清虚子掌门,否则整个蜀山剑派都会毁于一旦。

避开几处战斗,沈墨来到剑派主殿。殿门大开,里面黑得如同墨染。轩辕剑的金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,显示出倾倒的香案和破碎的牌位。

"清虚子道长!"沈墨再次呼唤,声音在大殿中回荡。

"沈...沈墨?"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殿后传来。

沈墨循声穿过侧门,来到剑阁入口。这里的情况更糟——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台阶上,全部是一剑封喉。台阶尽头,一个白发老者靠坐在剑阁大门前,胸口插着自己的佩剑,鲜血已经浸透了大半个衣襟。

"清虚子道长!"沈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。

老者抬起头,面容枯槁,但眼中尚有清明:"轩辕剑主...终于来了..."他剧烈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黑血,"快走...剑阁已陷...天璇印被..."

沈墨正要为他疗伤,老者突然暴起,枯瘦如爪的双手直掐沈墨咽喉!轩辕剑自动护主,剑光一闪,斩下老者双臂。奇怪的是,断腕处没有流血,只有黑烟冒出。

"哈哈哈!"老者发出不似人声的狂笑,"清虚子早死了!我们杀了他,就像杀光所有守阵人一样!"

沈墨后退一步,剑指"清虚子":"你是谁?"

"清虚子"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,皮肤如蜡般融化,露出里面漆黑的骨架——又是一个骷髅法师,只不过这次它伪装成了蜀山掌门!

"我是暗蚀之主的仆从,来取轩辕剑魂的使者!"骷髅法师的声音变成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,"黄帝的分魂藏在剑中三千年,该物归原主了!"

沈墨心头巨震。轩辕剑中有黄帝分魂?这就是暗蚀之主如此渴望得到神器的原因?

不容他多想,骷髅法师已经扑来,尽管失去双手,但它的嘴突然裂开到耳根,露出满口尖牙!沈墨挥剑斩去,却被它灵活地避开,反身一脚踢在沈墨腰间,力道大得惊人。

"没用的!"骷髅法师狞笑,"蜀山千年底蕴,现在都成了暗蚀之主的养分!剑阁中的天璇印已经被污染,很快所有玉印都会——"

它的话戛然而止,因为轩辕剑突然脱手飞出,自动贯穿了它的头颅!骷髅法师发出凄厉的嚎叫,身体如沙堆般崩塌,最终化为一滩黑水。

沈墨喘息着收回轩辕剑,剑身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,甚至有些烫手。他隐约感到剑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,正在与他沟通...

剑阁大门被骷髅法师的身体腐蚀出一个大洞。沈墨谨慎地进入,里面漆黑一片,只有中央石台上悬浮的一枚玉印散发着微弱青光——天璇印,但已经被黑气污染了大半。

沈墨刚要上前,地面突然剧烈震动!剑阁四壁浮现出无数血色符文,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。骷髅法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:"愚蠢的剑主!你已踏入献祭大阵,用你的血唤醒轩辕剑魂吧!"

阵法亮起刺目的血光,沈墨感到全身血液沸腾,仿佛要破体而出。更可怕的是,轩辕剑开始不受控制地吸取他的灵力,剑身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!

危急关头,沈墨突然想起阿芷说过的话——守阵人血脉可以唤醒玉印力量。他咬破手指,将血抹在轩辕剑上:"以血为引,请先祖显灵!"

剑身的人形虚影骤然清晰,那是一个头戴冠冕、身穿黄袍的威严男子。他一出现,整个献祭大阵就开始崩解!

"黄帝先祖..."沈墨单膝跪地。

虚影没有言语,只是抬手一指天璇印。一道纯粹的金光射出,玉印上的黑气如雪遇沸水般消融。紧接着,虚影转向沈墨,手指轻点他的眉心。

一幅幅画面在沈墨脑海中闪现:上古时期黄帝与暗蚀之主的大战;七枚玉印的铸造过程;三千六百处阵眼的布局;还有...三个模糊的人影,分别持剑、镜、琴,站在一处巨大的封印上。

"三器合一..."沈墨喃喃道,终于明白了全部计划。

虚影渐渐消散,最后时刻,它看向剑阁某个角落,目光似乎穿透时空看到了什么。沈墨顺着看去,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古画,画中是三位仙人——一位持剑,一位捧镜,一位抚琴。

"难道..."沈墨心头涌起一个惊人的想法,"林夏、阿芷和我,是这三位仙人的转世?"

没时间多想了,剑阁开始坍塌。沈墨抓起净化后的天璇印冲出大门,身后传来骷髅法师不甘的咆哮:"你们阻止不了的!暗蚀之主已经苏醒,只待七印归位日,便是人间沦陷时!"

海底龙吟

东海之滨,林夏望着沸腾的海面,握紧了昆仑镜。本该平静的海水如同煮沸的大锅,不断冒出气泡和蒸汽,远处的蓬莱仙岛笼罩在一层灰色光罩中,隐约可见岛上建筑全部变成了石像!

"船家,真的不能靠近吗?"林夏问身旁瑟瑟发抖的老渔夫。

"仙子饶命啊!"老渔夫连连摆手,"三天前蓬莱突然变成这样,凡是靠近的船只都会石化。您看那边——"他指向海面上几艘石化的渔船,"连人带船都成了石头!"

林夏付了船钱,独自来到无人处。她从怀中取出那根天凤翎弦,轻轻拨动。琴弦发出清越的鸣响,竟在沸腾的海面上铺出一条冰晶小道!

"伏羲琴弦果然有用。"林夏踏上冰道,小心地向仙岛行进。每走一步,身后的冰道就融化一分,迫使她不断前行。

接近仙岛时,灰色光罩突然射出一道石化光线!林夏立刻举起昆仑镜,镜光与射线相撞,在空中炸开一团灰雾。趁此间隙,她加快脚步冲上岛屿。

蓬莱仙岛本是人间仙境,如今却成了石雕展览场——花草树木、飞禽走兽、修士游人,全部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态被永远定格。林夏走过一个正在练剑的修士石像,看到他脸上凝固的惊恐表情,心头一阵发寒。

昆仑镜突然自行飞起,指向岛屿中央的祭坛。林夏跟随指引,来到一座八角形祭坛前。坛中央悬浮着一枚玉印——天玑印,但已经被石化了三分之二!

"果然如此..."林夏刚要上前,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。她本能地侧身翻滚,一道石化光线擦肩而过,在地上留下一道灰痕。

"又一只小老鼠。"一个阴冷的声音从祭坛后传来。走出的不是骷髅法师,而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高大男子,脸上戴着玉石面具,手中拿着一根珊瑚法杖。"守夜人派你来送死吗?"

林夏警惕地举起昆仑镜:"你是谁?"

"你可以叫我'玉祭司'。"男子优雅地行礼,"暗蚀之主的虔诚信徒,负责将这片海域献给吾主作为苏醒后的行宫。"

他挥动法杖,周围十几个石化修士突然活了过来,僵硬地向林夏逼近!

"你对他们做了什么?"林夏不断后退,寻找突围路线。

"只是暂时借用他们的躯壳。"玉祭司轻笑,"蓬莱修士的灵魂很美味,特别是那位守护天玑印的老道姑,她的抵抗最激烈,所以..."他指了指祭坛底部一尊特别扭曲的石像。

愤怒给了林夏勇气。她将天凤翎弦系在昆仑镜边缘,镜弦共振,发出一道七彩光波。被击中的石化修士纷纷崩解,但玉祭司只是轻轻一晃就避开了攻击。

"昆仑镜加伏羲琴弦?有趣的小把戏。"玉祭司法杖一顿,整个岛屿开始震动,"但你知道蓬莱岛下是什么吗?"

地面裂开,露出下方幽深的海水。更可怕的是,海水中有个庞然大物在游动,长度至少百米!

"上古龙魂!"玉祭司狂热地喊道,"被暗蚀之主驯服的海洋霸主!"

巨兽破水而出,那是一条骨龙,全身只剩下森森白骨,但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的鬼火。它张开巨口,向林夏喷出一道灰色吐息!

林夏仓促间用昆仑镜格挡,镜面竟出现细微裂纹!她心疼得几乎落泪,但眼下保命要紧。骨龙再次攻击,这次她来不及完全避开,左袖被擦中,瞬间石化碎裂!

"没用的挣扎。"玉祭司悠然道,"交出昆仑镜,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。"

林夏咬牙坚持,突然发现骨龙每次攻击前,玉祭司的法杖都会微微发光。"他在控制骨龙!"她恍然大悟,"必须打断他的施法!"

但如何接近玉祭司?骨龙盘旋在上空,石化修士从四面逼近,她已经退到祭坛边缘,无路可逃。

危急关头,林夏突然想起姬明月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——"三器分离之日,危险还会..."。她猛地意识到什么,从发间取下那枚泪形宝石,按在昆仑镜背面。

宝石与镜面接触的瞬间,一道蓝光冲天而起!远在千里之外的终南山,阿芷手中的青铜匣子突然剧烈震动;蜀山剑阁中的沈墨也感应到轩辕剑传来异样的波动。

玉祭司脸色大变:"你在干什么?"

林夏没有回答,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声音——伏羲琴的琴音,从深海传来,越来越清晰。骨龙突然停止攻击,鬼火般的眼睛转向大海方向。

海面炸开,一道水柱冲天而起,水柱中浮现出一把巨大的七弦琴虚影!琴弦无人自鸣,奏出一曲古老旋律。骨龙听到后,发出痛苦的嘶吼,白骨身躯开始崩解。

"不可能!"玉祭司惊慌失措,"伏羲琴明明已经..."

林夏抓住机会,将全部灵力注入昆仑镜。镜光不再是一束,而是分散成千万道细丝,如渔网般罩向玉祭司。他挥杖格挡,但镜光如有生命般绕过障碍,直接击中他脸上的玉石面具。

面具碎裂,露出下面一张鱼鳞覆盖的怪脸!玉祭司惨叫着后退,不小心踩空跌入裂缝。骨龙此时已经完全解体,化为无数白骨落入海中。

林夏顾不上追击,立刻转向祭坛。天玑印已经石化到只剩核心那一点青光。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掌,将血滴在玉印上——既然守阵人血脉能唤醒玉印,那么作为昆仑镜的持有者,她的血或许也有一些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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